月白心情

黑暗并肩(94)

凯小衣:

  吴亦凡带着对讲机,王俊凯知道这边说的话,他都听得见。 
   
  这是柯如悔的地盘,谁也不知道后边那个百米之内的木屋里有什么,或许是一个孩子的尸体,或许是一群像李景荣一样穷凶极恶、自以为正义的人,或许是一个一触即发的炸弹、倾斜的硫酸、毒液……在恶意这方面,人类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边界。 
   
  王俊凯知道,自己一直以来都缺乏一种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勇气,正义最终战胜邪恶这种事情,都是童话里才有的。他太明白,所谓“正义”和“善良”,很多时候不过是人们编出来作为自我安慰的东西,想要一个happy ending,靠这些是不行的。 
   
  柯如悔说:“你怕了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一顿,挑起眼睛,冷冷的目光扫过去。连谢娜都没见过王俊凯这样的表情,这个任何时候都和风细雨从来不肯大声说话的年轻人,冷冷地扫过来的样子,竟带了几分凶狠的阴鸷气。 
   
  柯如悔叹了口气,对谢娜说:“你看,这个表情其实才是真正的karry,他怎么可能是个软弱平和的人呢?” 
   
  “你刚才说,如果我也和亦凡一起过去的话,那孩子就死定了,那我估计有几个可能。”王俊凯双手抱在胸前,压下自己心里汹涌而起的杀意和脸上冰冷的神色,“可能那个孩子已经死了,不管谁过去,他都是死的。” 
   
  “我是没说,你不去人就不会死。”柯如悔被谢娜死死地按在墙上,谢娜素来是个没轻没重的,手上的力气不小,他半张脸都变了型,满是墙灰,勉强回过头来看着王俊凯说话的样子,却说不出的平静从容。 
   
  都说上帝要一个人毁灭,必先让他疯狂,谢娜见过太多的疯子,或者歇斯底里,或者不可理喻,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淡定的,物极必反,不知道是不是疯得太厉害,反而安生了。 
   
  “但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,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,最后只给我们一个孩子的尸体,这不符合你的风格。” 
   
  “说不定我是为了让那个抱着一线希望的女人再受一次打击呢?” 
   
  王俊凯的手机响了,王俊凯接起来,顺便把对讲机放在听筒附近,让吴亦凡也听见,打来电话的人是赵嘉敏,宋晓峰交出这个地址以后,他就打电话过去让赵嘉敏查这里的住户了,那边赵嘉敏用极快的语速交待了这家女主人的身份——是个寡妇,丈夫原来是个刑警,在一次缉毒行动里牺牲了,家里开了一家小旅馆,单身带着儿子,附近没有其他亲属。 
   
  “你不会。”王俊凯沉默地听完后挂了电话,“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受害者,但绝对不是你的最终目标。犯罪升级理论,你现在在找的,应该是更高级的对手。” 
   
  “比如你。”柯如悔接话。 
   
  王俊凯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下嘴角,伸出手托了一下眼镜,微微低下头,额前略长的头发落下来,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。谢娜觉得这样的王俊凯高深莫测,看起来凉飕飕的,只有王俊凯自己清楚,他下意识地副眼镜的动作,只是为了不让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开始发抖。 
   
  “看见小木屋了。”对讲机里吴亦凡只有简略的一句话,王俊凯的心跳差点顿了几拍,轻轻地问:“外围环境怎么样,能看见里面的人么?”
   
  “外围看起来没什么事,门窗紧闭,窗户里面有窗帘,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。”吴亦凡顿了一下,他也很谨慎,对讲机的信号有些不好,中间沙沙地响个不停,吴亦凡的声音还勉强能听得见,“我先叫人探测看看,别紧张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一时无语,他自信能完美地把握语气和表情,却没想到只言片语间,就让吴亦凡听出了他在紧张。一抬眼,柯如悔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。 
   
  “要么就是里面除了孩子之外,还有你的同党,”谢娜提出了一种可能性,“能决定孩子的生死,还能识别去的是什么人。” 
   
  “我的……同党?”柯如悔刻意咬着这两个字,笑笑,“小姐,我的同党已经被你们抓干净了。” 
   
  “谁知道你耗子打洞打了几个窝?!”谢娜又把柯如悔往墙上顶了顶。 
   
  王俊凯眯起眼睛:“娜姐,你听说过二级价格歧视么?” 
   
  “二级什么玩意?”谢娜没听清楚。 
   
  “二级价格歧视,是指商家知道市场上有哪几种消费者,但是不知道来的消费者具体属于哪个群体,为此,他会设计一个定价方案,让不同需求的顾客自动互相分开。顾客们看起来都是自主自由的,可是买多少东西,以什么价格买,却会完全按着商家的事先的设计走。” 
   
  谢娜听得云里雾里,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 
   
  王俊凯的目光依旧不离柯如悔:“而对于柯老师来说,在变着法子地杀了无数人、成了史上最多产的连环杀手之一后,想象力终于枯竭了,于是开始了审判者聊天室计划,让别人替他完成,同时满足了控制欲和虐待欲两种欲/望。虐待欲其实更容易满足些,只要看着别人痛苦、恐惧、忧虑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快感,我想他刚刚已经满足过了,又为什么会把这里的地址告知宋晓峰?” 
   
  “因为以你的能力,肯定能让宋晓峰倒戈。”柯如悔替他说。 
   
  “所以我们的到来也是他设计好的,为的就是满足控制欲。”谢娜明白了,“他妈的这死变态把我们当成提线木偶么?” 
   
  “我们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,命运的……”柯如悔压低了声音,声线说不出的魅惑,“人性的。” 
   
  对讲机里“刺啦刺啦”的,信号越来越差。 
   
  吴亦凡的声音传出来:“墙角真有个孩子,不知道怎么样了,技术人员说……人。” 
   
  中间信号跳了,王俊凯没听见他说了什么:“亦凡你慢点!” 
   
  谢娜说:“他说如果你跟着过去,人就会死,如果你跟着过去,如果你在现场,估计比现在还小心,一定会确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才会进去,吴队不一样,吴队是那种虽然心细,但是关键时刻胆大占上风的人,可能不管不顾的一脚把门踹开再说。” 
   
  柯如悔笑起来,谢娜被他笑得心烦,使劲在他膝弯上踹了一脚,柯如悔立刻跪在了地上,他的手背铐在身后,十分狼狈,笑声几乎卡在喉咙里。 
   
  “把门……开。”吴亦凡那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,虽然没听全,王俊凯也猜得出他说的是“把门踹开”,立刻急了,冲着对讲机吼:“吴亦凡你给老子慢点,听不懂人话还是找死?!” 
   
  王俊凯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管不顾地对吴亦凡不客气过,不知道这破信号有没有把他的口气传达到,反正吴亦凡还真的乖乖地说了一声:“慢点慢点,先……”先什么没听见,又被杂音掩过去了。 
   
  谢娜觑着他的脸色,接着说:“看那女人求救的时候着急的样子,看见警察来了也没有要放松的意思,是不是因为时间长了,那孩子会有危险?比如屋里有定时炸弹什么的?” 
   
  柯如悔还没从谢娜那一脚里缓过来,缩在地上,却努力地抬头打量着王俊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:“怎么,你连一个垂死的母亲的话……都不愿意相信么?” 
   
  “如果是,她为什么在拉住亦凡的时候不明说?你说她一个烈士家属的将犯之罪又是什么?” 
   
  柯如悔大笑起来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天哪,karry,原来你也不肯相信人性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手指伸缩间回勾,无意间做了一个像是掐的动作,谢娜在旁边不小心瞥见,有那么片刻,她甚至担心王俊凯会不会就这么突然伸手掐住柯如悔的脖子,慌忙出口岔开:“可是……可是他说如果你跟着去的话,会很小心,那里面如果有什么阴谋,那女人如果撒谎,不是会……” 
   
  “因为他说出那句我去人就会死的话之后,亦凡不会让我跟过去。”王俊凯缓缓地抬起头,拉住对讲机,“亦凡,不要走正门,如果外围没问题,把窗户砸开,把里面的窗帘弄下来,看清楚了没问题再进去,不要轻易踹开门,有可能的话,从窗户里爬进去……” 
   
  “吴队,再不快点,那孩子会窒息而死哦。”柯如悔突然提高了声音。 
   
  “亦凡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?” 
   
  “先……砸开,不过……小……不进去啊。”吴亦凡的声音断断续续。 
   
  “窗户太小进不去?没关系,反正是木屋,把窗户破坏掉,或者……”王俊凯话还没说完,就听见里面有一个人大声说:“吴队!孩子……不了,快不行……” 
   
  王俊凯一愣,语速飞快却异常强硬地说:“从窗户那看看里面有东西么?” 
   
  估计吴亦凡那边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,吴亦凡骂了一声娘,又问了一句:“你……什么?” 
   
  王俊凯手心汗都出来了:“我说看看……” 
   
  “……队,门口……灯……停闪烁!”这是另一个声音。 
   
  王俊凯微微松了口气,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,吴亦凡的外勤经验比自己要丰富得多,人虽然急了的时候有些拼命,但是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了,就算拼命也是有技巧地拼。 
   
  对讲机里静默了片刻,吴亦凡说:“听……” 
   
  一个字以后,突然信号就全断了。 
   
  王俊凯手心的汗让他差点握不住对讲机,关心则乱、关心则乱……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却不经意地和柯如悔对上。 
   
  柯如悔的表情很奇异,看着他的样子,竟有几分怜悯。 
   
  王俊凯不动声色。柯如悔却叹了口气:“karry,你总是一副相信爱,相信感情,相信人的样子,可实际上,你谁也不相信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不说话。 
   
  柯如悔接着说:“你那些温情和善意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灰,轻轻一吹就没了,决定生死的时候,你照样谁都不愿意相信,只死守着自己的逻辑和基于对各种人心理的判断。” 
   
  “难道我还要相信你么?”耳机里的“沙沙”声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,不经意地就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,王俊凯把对讲机扯了下来,扔在一边。 
   
  “你实际是赞同我的研究设想的呀。”柯如悔叹了口气,也不起来,干脆就那么靠在了墙角,一身的血,一身的灰,“怎么让你承认就那么难呢?” 
   
  谢娜冷下脸:“你他妈闭嘴。” 
   
  “谢小姐,你青春期的时候是不是有过外形上的缺陷?” 
   
  谢娜一愣,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,柯如悔像是养神似的,悠然地轻轻合上眼睛:“你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遮掩着你在性格上的女性特质,像个男人一样工作、粗暴,可是却在自己的妆容上下了很大功夫,很注重符合女性美的外形,一方面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符合时代对女人的审美,一方面你又表现出对自己女性身份的不在乎和与众不同的强悍。” 
   
  “你渴望正常女性的生活,却对自己隐隐自卑着,觉得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,想尽量表现得像个男人一样,表现自己对女人的小虚荣的不在乎。”柯如悔嘴角微微弯起来,“而在我看来,现在你的样子很好,传说你的家庭也很美满,那么你自卑的原因……是不是青春期的青春痘问题,体重问题?乃至到现在都……你自尊心和虚荣心都极强,甚至有隐隐的完美主义倾向,越是在乎,就越是显得不在乎……” 
   
  谢娜看起来想一脚踹在他后背上,被王俊凯拉住手腕,轻轻地拽到身后:“他说什么你都当放屁就行。” 
   
  可是谢娜不能当放屁,因为柯如悔说得是真的。 
   
  柯如悔低声说:“所以你们是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的,我们生来有读心术,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看穿所有人的前因后果,看穿那些光鲜背后的龌龊、丑陋,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——因为看透,所以知道什么才是人性的本源。” 
   
  “又是你自私和杀戮论的那套?”王俊凯冷笑。 
   
  “你明明和我一样,”柯如悔笑着望着他,“不然为什么你百般阻止吴队去救那可怜的孩子?罔顾那可怜女人的求救?” 
   
  这回王俊凯也不能当他是放屁了,因为柯如悔说得……仍然是真的。 
   
  柯如悔费力地抬起头,看着墙上的钟:“吴队他们怎么还没把窗户劈开呢?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,那孩子已经因为窒息而死亡了,不巧啊,我选中的这个孩子有哮喘病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这回脸色真的白了,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了干净:“你……”他想说话,却觉得从喉咙到嘴唇都干涩得要命。 
   
  “而他们看到的门口闪烁的灯,其实是一个开关,只有当门被强行破坏的时候,开关才会关闭,关闭的作用也就是……当成年人的重量落到地板上的时候,炸弹不会爆炸。”柯如悔大笑,“karry,你输了。” 
   
 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,一声巨响传来,连他们这里都被震得晃了几晃。 
   
  王俊凯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,他木然地站在那里,那一刻,无数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,一个比一个苍白无力,最后只剩下荒芜一片,什么都没剩下。 
   
  谢娜红着眼眶猛地把他推开,向柯如悔扑过去,王俊凯被她推得踉跄两步,撞在另一边的墙上,他却感觉不到疼。 
   
  谢娜像是要把柯如悔往死里揍一样,柯如悔却感觉不到疼痛一样,癫狂似的大笑着:“karry!你输了,你输了给了你的猜疑和不信任!你不相信恶魔么,恶魔已经住在你心里了!你不相信宋晓峰,所以让你的同事避过一劫,于是你更不会相信这个素未平生的女人,哈哈……咳咳咳咳咳……那才是我献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亲爱的……” 
   
  王俊凯眼前血色茫茫,觉得有些晕眩,木然地往外走了两步,等谢娜注意到,惊呼出声的时候,他已经不管不顾地推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,疯了一样地往外冲,他想他已经听到了整个世界骤然崩溃的声音。 
   
  门外天光已暗,夜风初起,冷彻了心扉一般。 
   
  不停的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,不同的手伸过来企图拉住他,这温文尔雅的男人骨子里的凶悍全部倾泻了出来,他目光涣散,动手却特别狠辣,连扔下半死的柯如悔追出来的谢娜一个不提防,手腕也差点折在他手里。 
   
  “王俊凯!”她尖叫起来,可是那个人听不见。 
   
  女人的尖声哭叫,男人的大声呼喝,还有那疯子歇斯底里的笑,他都听不见。 
   
  突然,一个人从侧面扑过来,一把勒住他的腰,把他的手臂扣在身后,王俊凯下意识地抬起膝盖狠狠地顶过去,被那人灵巧地侧开,别住他的腿,男人叫出声来:“我靠你往哪踢?踢坏了你下半辈子守活寡么?” 
   
  王俊凯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,僵在了那里,那双熟悉的温柔的手轻轻覆在他后背上,一下一下地轻抚着。 
   
  王俊凯:“……亦凡?” 
   
  他侧过头去,却觉得眼前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,什么都看不见,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,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上,抱着他的男人灰头土脸的,特别狼狈,侧脸还有一道刮伤的血痕。 
   
  吴亦凡一看愣了,草草地在王俊凯衣服上擦擦自己的手,小心地抹去他的眼泪:“这……这……这怎么了?” 
   
  男人手足无措起来,只是不停地拍着王俊凯的背:“你……你……哎?小凯,别,别这样,怎么了,谁惹你了?” 
   
  他回过头去看谢娜,后者同样泣不成声:“我说……” 
   
  “吴队……头儿,我们以为你……以为你……” 
   
  “以为我什么?”吴亦凡愣了一下,迅速反应过来,笑了,“让爆炸的动静给吓着了吧?” 
   
  “我操,你丫还笑?!再笑老娘……老娘掐死你……”谢娜的妆都哭花了,“那老变态说你要是从窗户进去就死定了,他说……” 
   
  “没从窗户进去。”吴亦凡说,“又没有工具,还得找,那孩子脸都紫了,我估计等我们折腾完早见马克思去了,门口那就是一小灯,没准还是发光二极管呢,孩子她妈既然知道孩子在木屋里,肯定是柯如悔当着她的面绑得,要是真有危险,她不能不说。再说了,那孩子离门那么近,真是炸弹什么的,咱也不是没可能在爆炸前把他弄出来,反正冒冒险,也比眼睁睁地看着他憋死强……” 
   
  吴亦凡话音没落,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,看着王俊凯笑得可yin荡了:“那……你这眼泪,难道是因为我……” 
   
  王俊凯总算从大喜大悲里回过神来,看见吴亦凡露出来的八颗小白牙,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,推开他,这才发现,自己腿有点软。 
   
  吴亦凡厚颜无耻:“嘿嘿,那我还挺不好意思的。” 
   
  一圈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自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。 
   
  谢娜不死心:“那刚刚那爆炸声怎么回事?!” 
   
  “那玩意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”吴亦凡皱皱眉,“踹开门以后什么事都没发生,我就把孩子抱出来了,然后他……嗯,就他!” 
   
  指着不远一个被担架担走的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小青年,吴亦凡十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:“新来的,走路不看脚底下,让他断后,丫也不知道在门口脚底下踩了什么东西,我就听见有个什么东西响了一声,当时就觉得不对,让他们全趴下,幸好这小子笨是笨了点,反应还不错,背后皮燎了一层下来,要不然起码让他四肢不全。” 
   
  王俊凯一个字不漏地听完,一言不发,转身就走。 
   
  “哎!”吴亦凡赶紧追上去,“哎哟得了嘿,不就为我掉两颗眼泪么,又没让你掉快肉,瞅你那脸酸的……” 
   
  不理,就是酸。 
   
  “我说小凯,大老爷们儿的嘿,多没劲啊……” 
   
  仍然不理。 
   
  “大哥……王大哥了……俊俊宝贝?小媳妇?等等我呀,我是伤员……” 
   
  王俊凯还湿漉漉的眼角瞥见柯如悔被押上警车,那人也往自己这边看过来,离得太远,看不清那疯子脸上是什么表情,他却不想在意了。 
   
  他守在地狱的门口,冷眼旁观,心口一点热血早凉透了,可是没关系,还有那个人,不离不弃地就在咫尺、伸手可及处,提醒自己,这世界有风有雨有炎凉,也是有希望和期待的。 
   
  一个月以后,柯如悔被枪决。 
   
  一个恶魔死了,千千万万的恶魔却还在人群里隐藏着,随时会苏醒在人心里。 
   
  人心是个黑箱,没人能说出里面究竟藏了什么,光风霁月下也许会是暗潮涌动,从每一次恶念里吸取力量,渐渐成形,破笼而出,阳光找不到地地方,遍生污秽。 
   
  然而,我们毕竟还是生活在阳光下的。 




不知道大家怎么想柯如悔对小凯说的那番话。其实没有代入小凯,我也会因为柯如悔的那番话而产生动摇。但是代入小凯,我才发现柯如悔的那番话表面似乎很有道理,但是我们会轻易忽略一个前提,小凯不信任的前提是——他怀疑的对象是那些对象本身就有问题,值得怀疑。


可能大家会觉得为什么小凯会不相信一个受伤的母亲的话,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,柯如悔略施小计拿小孩生命威胁孩子的母亲,那木屋有的情况,孩子的母亲绝对不会说,所以那个时候孩子的母亲的表情会带着异样。小凯的弱点在于他太了解柯如悔这个人,所以才会谨慎,他不是不信任孩子的母亲,他是无法相信柯如悔的一言一行。一如小凯了解柯如悔,柯如悔也了解小凯,所以最后一局,他反其道而行之,千算万算没算到吴亦凡这个异类,让他的阴谋落空。


此文算是完结了,这个文处处都是伏笔,回过头,你会大呼一声万幸,万幸吴亦凡是一个坦荡的人(他能直面自己和鹿晗的死结),万幸不了解柯如悔(前文有提到他甚至连柯如悔是谁都不清楚),否则结局是不是就完全变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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